绿色发展理念下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
实现路径研究
迟琳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生态文明研究所，哈尔滨 150028）
【摘 要】在“双碳”目标的不断驱动下，森林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问题日益突出。论文以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为例，对黑龙江省森林
物质供给类、调节服务类及文化服务类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现状进行研究，探究影响其发展的技术瓶颈、制度障碍和市场壁垒，并结
合国内外相关案例，提出绿色发展理念下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的实现路径。论文提出构建“制度保障-技术赋能-产业整合”
多维驱动体系，一是通过完善利益联结机制、优化生态补偿制度、创新绿色金融工具等方式优化制度路径；二是依托健全森林资源数
字化管理平台，以先进技术开发林下产品等方式完善技术路径；三是通过推动林下经济与碳汇产业协同，深化生态旅游与区域品牌
建设等方式拓展产业路径。
【关键词】绿色发展；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中图分类号】F326.2；F124.5
1 引言
【文献标志码】A
在我国“双碳”目标的不断驱动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已成为推动绿色发展与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议题。2021年，
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建立健全生态
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提出加快完善政府主导、企业
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可持续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路径[1]。2024 年，《生态保护补偿条例》正式印发，我国对生
态保护补偿全面立法。该条例强调了国家充分发挥市场机
制在生态保护补偿中的作用，推进生态保护补偿市场化发
展，拓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2]。黑龙江省森林资源丰富，
森林面积达2100万公顷，森林蓄积量超过22亿立方米，大
小兴安岭作为我国北方重要生态安全屏障，蕴藏丰富的碳
汇、林下经济与生态旅游资源[3]。在“双碳”目标与生态补偿
国家战略的双重驱动下，研究黑龙江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
现模式，对深化挖掘森林资源潜能、推动绿色经济转型具有
重大意义。
本文基于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黑龙江省林业和草原局
等政府相关部门的公开数据，探究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
价值实现问题。采用文献研究法、案例研究法等研究方法，
探究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现状与制约因素，并
通过构建“制度保障-技术赋能-产业整合”多维路径体系的
方式，解决现阶段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中的制
度、技术与市场瓶颈问题，进一步优化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
【文章编号】1673-1069（2025）03-0068-04
品价值实现路径。
2 文献综述
20 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国外相关学者逐步开始在生
态经济领域开展研究，提出“生态系统服务”这一概念，用来
表示自然功能的社会价值，提出生态系统服务是人类直接或
间接从生态系统功能中获得的利益[4,5]。而我国学者对此有更
具中国特色的表述方式，提出了“生态产品”和“森林生态产
品”的概念[6,7]。近年来，国内相关学者主要针对森林生态产品
的开发、价值评估与路径探索等方面展开论述[8-10]。我国学者
关于生态补偿的研究视角初期以理论探索为主[11,12]，随着理
论的不断深入，相关学者开始分别从横向、纵向生态补偿视
角对各地区生态补偿问题开展研究[13,14]。国内部分学者将生
态补偿视作对生产生态产品的生态机器建造、维护费用及损
益的一种经济补助[15]，将生态补偿机制与森林碳汇、森林旅游
等森林生态产品相结合开展研究[16,17]。
综上所述，国内外关于生态产品的研究逐渐深入，部分
学者开始从不同生态产品类别出发结合生态补偿机制展开
研究。而现有研究以生态补偿机制作用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的某一类别或某一环节为主，对重点林区全链条价值实现模
式的系统性探索仍显不足。
3 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概述
3.1 黑龙江省森林资源禀赋
根据第三次全国国土调查数据，黑龙江省森林资源丰
富，森林面积达2100万公顷，占全国森林总面积的10.6%，居
探索研究
黑龙江省森林资源丰富，森林碳储量约占全国的十分之一，
全国第2位。森林蓄积量20.99亿立方米，生物多样性丰富，兼
具生态屏障功能与经济开发潜力，为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
的开发奠定基础。一方面，充足的林下空间为林下经济作物的
生长创造出适宜的生态环境，林下中草药、浆果及食用菌等产
业的发展不仅增加了经济效益，还推动森林生态系统的多样
化发展；另一方面，森林植被通过光合作用能够较好地调节大
气碳氧平衡，森林生态系统将二氧化碳固定于植被或土壤
中，进而降低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这种能力被称为“森林碳
汇”）。另外，独特的森林环境为森林特色旅游业的发展开拓空
间，充足的负氧离子为康养旅游业的发展赋能。
3.2 黑龙江省主要森林生态产品分类
生态产品主要分为物质供给类生态产品、调节服务类生
态产品和文化服务类生态产品。其中，物质供给类生态产品
主要指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并使用的物质产品。物质供给类
森林生态产品主要为林下经济作物，如林药、林菌等。调节服
务类生态产品指生态系统为维持或改善人类生存环境所提
供的惠益。调节服务类森林生态产品主要包含森林生态系统
具备的固碳释氧、净化空气等功能，如森林碳汇。文化服务类
森林生态产品指生态系统为提高人类生活质量所提供的非
物质惠益，更强调精神感受，如森林康养旅游、研学活动等。
3.3 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
随着绿色发展理念的不断深入，黑龙江省不断拓展森林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在林下经济、林业碳汇及森林康养
旅游等多个方面取得一定进展。首先，黑龙江省科学有序地
挖掘林下资源，全力推进食用菌、浆果等产业的健康发展。
2024 年，黑龙江省森林食品产业产值达852亿元[18]，同比增
长6%。其次，黑龙江省森林生态系统碳储量约为57亿吨，碳
汇开发潜力巨大。自2022年黑龙江省完成首例森林碳汇交
易，到2024年“龙江绿碳”品牌的正式落地，黑龙江省林业碳
汇交易体系不断完善，林业碳汇的建设工作稳步向好。最后，
独具特色的森林自然景观吸引众多游客前往，而森林生态系
统释放的负氧离子为森林赋予了疗愈功能，黑龙江省森林康
养旅游正有序发展。此外，丰富的森林资源也为研学教育工
作创造良好基础。
4 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制约因素
根据上文分析可知，黑龙江省丰富的森林资源为其森林
生态产品价值的实现奠定了基础，但其市场化程度仍需进一
步探索深化，森林生态产品的价值转化过程中仍面临多重制
约因素。
4.1 制度障碍
具有突出发展优势。然而，尽管林业碳汇工作已取得较大进
展，但整体平台建设仍处于初级阶段，市场规模与社会主体
参与度稍显不足，仍有较大发展空间。此外，在落实森林生态
补偿政策的过程中，存在资金来源单一等问题，大部分补偿
资金来源于国家补贴，地方财政能力有限，导致生态补偿激
励效果不够突出。同时，生态补偿资金的使用效率需进一步
提升，部分区域存在资金分配不均等问题。
4.2 技术瓶颈
林下经济作物是物质供给类森林生态产品的主要组成
部分，黑龙江省林下经济资源基础深厚、产品种类繁多、品质
优良，具有一定基础优势。但是，林下经济作物现阶段以初加
工产品为主，传统林下产品虽具有较强的稳定性，但从市场
化的角度来看，竞争力稍显不足，亟需采取更加前沿、创新的
技术手段对林下经济作物进行深度开发，提升产业附加值。
在生产培育环节，需引入更加高端的现代化生产设备，提高
如人参等高端经济作物的生产管理水平，保证其稳定性。此
外，在进行森林资源核查管理工作中常用一些林草资源监测
技术，相对于传统的人工管理更加便捷和智能化，但仍存在
传感器覆盖率不足、监测精准度不够等问题，影响森林资源
精细化管理的进程，进而导致资源信息掌握程度不足，影响
森林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和可持续利用。
4.3 市场壁垒
黑龙江省优越的资源条件为森林生态产品赋予更为丰
富的价值，然而不够完善的市场机制成为黑龙江省森林生态
产品价值转化的主要障碍。生态产品在价值评估、交易流通
等环节面临诸多障碍，难以顺利完成市场化转化。生态产品
在定价环节缺乏统一核定标准，定价体系不够完善，难以实
现大规模市场推广。物质供给类生态产品品牌化程度不高，
目前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的发展优势已初步显现，但其潜
在价值尚未充分彰显。虽然当前已成功打造“九珍十八品”这
一区域公用品牌，但其品牌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亟待提升。
此外，文化服务类森林生态产品面临产品同质化问题，森林
旅游多以观光栈道、民宿餐饮为主，研学体验活动则以观鸟、
植物识别为主，缺乏区域特色。
5 国内外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典型案例分析
5.1 福建南平“森林生态银行”
福建省南平市将林地流转至“森林生态银行”进行集中
管护和经营，提升林木蓄积量的同时带动林农增收，推动了
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的有机融合。此外，南平市持续深
化生态资源资产的产权改革，不断加强市场化交易的平台建
设，为森林资源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市场流转提供平台。“森林
生态银行”这一模式不仅优化了自然资源配置，实现高效管
理，还提升了林地的经济效益，通过市场机制激活生态资产，
为生态资源价值转化探索多样化有效路径。
5.2 哥斯达黎加“生态系统服务付费计划”
哥斯达黎加1996年开始执行生态系统服务付费PES计
划，以燃油税、国际碳汇交易及企业捐助构建多元资金池，向
履行生态保护职责的主体给予补贴，通过政府主导、市场运
作和社会各界参与的方式，对森林生态系统服务进行付费，
实现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发展。引导社会各界参与生态
补偿工作，有助于建立多元化生态补偿资金池，摆脱传统生
态补偿方式中路径单一的依赖性，构建“政府主导—市场补
充—社会参与”的全社会协同格局。
5.3 苏格兰加洛韦森林公园“观星体验”
苏格兰加洛韦森林公园将“观星体验”与专项旅游活动
相结合，开辟特色鲜明的旅游发展模式。作为国际知名的“暗
夜公园”，加洛韦森林公园依托其自然优势突破传统森林旅
游同质化困境，不断完善园内基础设施，通过打造露营地等
基础设施，为游客提供便利条件。这一创新模式不仅丰富了
森林生态旅游的表现形式，还实现了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
有机融合。
5.4 讨论
上文选取的3个典型案例对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
值实现具有重要借鉴意义。一是福建南平的“森林生态银
行”模式。福建与黑龙江省均有较为丰富的森林资源，同样
面临资源优势向经济优势的转化问题。福建南平的“森林生
态银行”通过构建集中管理平台的方式，将碎片化森林资源
整合，有效缓解了经营效率不高等问题，为黑龙江省整合优
化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提供参考。二是哥斯达黎加
“生态系统服务付费计划”。哥斯达黎加是第一个发起全国
性PES（生态系统服务补偿）计划的国家，是生态产品价值
实现机制创新的典型代表，其政府与市场多元化结合的生
态补偿资金募集方式为黑龙江省拓宽资金渠道提供参考，
有助于生态补偿机制的进一步完善。三是苏格兰加洛韦森
林公园“观星体验”。本案例主要用于解决文化服务类森林
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问题，进一步丰富森林旅行产品的价
值转换路径。不同于其他同质化程度较高的森林旅游项目，
苏格兰加洛韦森林公园以其观星活动为其赋予更高的文化
服务价值，为黑龙江省进一步挖掘森林旅游产品的文化价
值和独特内涵提供参考。
6 绿色发展理念下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价值的
实现路径
绿色发展理念驱动森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本质是通过
生态系统的物质供给功能、调节服务功能以及文化服务功能
纳入现代经济体系，推动生态资源向经济价值的转化。
6.1 制度路径：政策协同与机制创新
完善的生态制度是生态产品市场化的动力源泉，也是生
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重要保障。首先，应进一步完善生态保护
与经济发展的利益联结机制。探索“政府+企业+社区”三方协
作模式，明晰多方责任与义务，形成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的发
展模式。其次，进一步优化生态补偿制度，完善补偿资金分配
机制，将区域森林生态产品供给量、调节服务价值和文化服
务价值纳入资金测算体系，强化激励效果。最后，注重绿色金
融工具创新。探索“林业碳汇质押+保险”等新模式，将森林保
险与碳汇质押、碳汇融资进行有机融合，实现碳排放权向经
济价值的转化。
6.2 技术路径：数字化与绿色技术赋能价值提升
森林生态资源的精细化管理是生态产品价值转化的重要
前提之一。传统林业管理模式存在时效性差、系统化管理困难
等问题，亟需以数字化技术突破现阶段森林生态资源管理瓶
颈。一是应进一步健全森林资源数字化管理平台。以数字技术
提升森林资源管理效率，进一步加强耐寒传感器等低温物联
网设备的部署，提高森林资源管理的时效性。同时，运用区块
链技术实现林下产品全流程溯源。二是将先进技术应用于林
下产品开发环节，提升林下产品高附加值。在推动传统林下产
品深度开发与精深加工的同时，注重林下剩余物资源化利用，
将菌渣等剩余物二次利用，转化为生物质能源。
6.3 产业路径：生态产业化与全链条整合
探索生态产品多元化价值实现路径，是推动生态文明建
设的关键。首先，推动林下经济与碳汇产业协同。整合分散林
下资源，推动林药、林菌等生态产品的高附加值开发，推进其
规模化生产；强化碳汇产业与林下经济的双向赋能，推进“以
碳养林、以林促碳”的循环模式的形成。其次，注重生态旅游
与区域品牌建设。挖掘区域文化特色，开发如鄂伦春民俗等
主题森林旅游路线；推动“生态旅游+康养医疗”融合，协同医
疗机构打造森林疗愈项目。最后，加强对林农等群体生产技
能与森林管理水平的培训，并不断引入相关领域技能型人
才，构建多层次人才培养体系。
7 结语
根据上文研究可知，黑龙江省森林生态产品资源基础深
厚、产品种类丰富，具有较大发展空间。然而，在长期发展过
程中，制度障碍、技术瓶颈及市场壁垒等问题成为影响其发
展的制约因素，导致黑龙江的森林资源优势未能完全释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