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荣

北京师范大学 北京市100875

在读《呐喊》之前，我首先阅读了他一段《自序》：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阅读了的这段《自序》，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悲观、无奈的鲁迅，他似乎对于那个旧中国的现实早已经看得透透彻彻、清清楚楚，似乎也预知了自己根本无法摆脱和其他人一样的命运，但是他为了新青年们所谓的希望，还是发出了卑微而无声的呐喊。

为什么说这“呐喊”是卑微而无声的呐喊。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鲁迅塑造了一个个挫败者形象：要么是下场凄惨的夏俞、单四嫂子；要么是命运卑微的阿Q；要么是性格疯癫的狂人。这样的人物形象，也注定了他们口中的呐喊只能归于卑微、归于无声。所以虽然小说取名为呐喊，但实际上几乎所有的篇章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之中。或许是鲁迅的性格使然，亦或许是鲁迅巧妙的安排，却让故事在无声的呐喊中达到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我特别对比了呐喊中几篇小说的结尾部分，发现了作者在写中一个共通之处：

<狂人日记>结尾

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孩子……

这是作者在文章结尾处的呐喊，他怀着对未来怀疑的希望，发出了一声苍白、无力的呐喊。

这根前文狂人的疯癫言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对比。也让读者从狂人癫狂的状态中回归平静，回归于心灵的拷问，并从这种安静的结尾中迸射出这样一声呐喊：“肯定还有没吃过人的孩子，我要救救他们”，这也正达到了鲁迅唤醒与启蒙的心意，也正是小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巧妙之处的体现。

 

《药》结尾：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悚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一声“呀”，或许是对全篇那种压抑情绪的一种宣泄，但就连着一个字的宣泄都是那么短暂而卑微，还要借助一只乌鸦来呐喊，发泄内心的愤懑，反而使这种压抑的情绪愈加的膨胀，这样反而更能够激发读者的发泄和呐喊的欲望，从而达到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除此之外，在其他几篇小说中也有相同的显现：

如《明天》的结尾处的狗叫声中体现出来。

单四嫂子早睡着了，老拱们也走了，咸亨也关上门了。这时的鲁镇，便完全落在寂静里。只有那暗夜为想变成明天，却仍在这寂静里奔波；另有几条狗，也躲在暗地里呜呜的叫。

又如《鸭的喜剧》的结尾处鸭叫声。

现在又从夏末交了冬初，而爱罗先珂君还是绝无消息，不知道究竟在那里了。

只有四个鸭，却还在沙漠上“鸭鸭”的叫。

 

种种相似的故事结局，让读者们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心中积郁起无声的呐喊。当这种积郁过度膨胀的时候，或许读者们就会大声为这些发出心中的呐喊，这也许就是鲁迅先生想到达到的一个目的：激起人们心中愤懑，已达到唤醒人们沉睡的心灵的目标。所以鲁迅的在多数故事中都塑造了一些挫败的人物，运用了这样一种无声呐喊的处理方法，实则起到了此时无声，胜似有声的艺术效果。